原标题:在微信中睡去 在微信中醒来
微信,原本是用来填补碎片时间的工具,时间却好像因它越来越碎,人们因它而过度社交,乃至社交强迫。
教育部日前公布了一个令家长偷着乐的消息,明确教师不得通过手机微信和QQ等方式布置作业,以往那种老师在微信群里面甩一句话就当甩手掌柜的潇洒可能不复,弥漫在中小学周边的学校减负、社会增负,教师减负、家长增负的“电子煎熬”有望减轻。
有趣的是,欧美成熟国度与我们对比,教师在教学中却很鲜见使用微信这样的社交程序,据称原因主要有三个:不会用,不想用,不敢用。不会用可以学,不想用这一点中外老师估计都有同感。因为但凡神智正常的教师,本意并不想在课外的私人时间使用社交软件。微信跟学生联系、辅导功课或者发布消息,究竟算不算工作时间?让学生一天24小时随时都能找到自己提问,实在是很麻烦的一件事。而不敢用是因为使用社交软件,欧美教师认为其触碰性骚扰等法律红线的可能性大大增加,大部分人自然就不敢用了。
自然,这只是微信对我们生活影响的冰山一角。数据显示微信月活用户在去年上半年就已经超过了10亿,而工信部同期统计我国移动互联网用户数总数不过13.2亿。这意味着,除了极少数个例,当前再无人能够逃离或者敢于轻视微信构建起来的虚拟世界。
微信,原本是用来填补碎片时间的工具,时间却好像因它越来越碎,人们因它而过度社交,乃至社交强迫。连“微信之父”张小龙自己数年前就不无忧虑地在公开场合发声,建议用户远离微信,因为担心用户在微信里面花的时间太多了,几乎是上瘾状态,他认为“真正好的产品,应该是用完即走”。然而微信的发展估计也已经超出他与腾讯本身的控制与预料。
生性内向、有人际交往洁癖的人在微信出现之前,可能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而大部分人即便不算狼狈,也多在微信中“疲于奔命”。在微信中醒来,在微信中睡去,在微信中挤地铁上班,在微信中工作,在微信中挤地铁下班,在微信中度过白天,在微信中度过夜晚。过个年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大批从来没有打过招呼的微信好友群发拜年信息,上一次对话记录还是去年的拜年信息,仿佛彼此存在的意义就是年三十这一声问候,提醒春节到了,可惜还是群发,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又不好意思直接问,或者也没了这个心思。“越微信,越疏远”。
身边到底有多少微信工作群的答案可能令不少人黯然神伤,虽然设置不提醒,但是不点开群消息的小红点又不心安。每个人却又身不由己出入其中,扮演各种角色,人设鲜明或者模糊。有时是积极分子,有时是潜水默客,说着各种场面话或是豁出去的真心话。看阿谀奉承看到要吐,与人吐槽却又时刻担心被截屏。朝九晚五被无限延长,有一种始终身处办公室政治的心乱如麻感。虽然没有早期建群集资后,群发拼手速拼网速的红包“轮盘赌”那么夸张,但几分钱额度横行的微信红包已成公害。
至于公众号,曾经批量制造自媒体富豪的同时,也因“洗稿”、“标题党”等复制文本的泛滥,经常看文章看到添堵,已收藏未阅读内容越来越多,实体书却越来越少翻。更有微信社交成瘾者利用信息无成本进行消费让渡,“转发”不仅没有促进价值认同,反而使朋友圈充满着大量无聊、无用和重复的信息。
与国内社交媒体成瘾主要关注微信成瘾一样,国外社交媒体成瘾,同样在Facebook有体现。但差别在于Facebook已于数年前上市,作为“互联网历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事件”,其上市同期估值远超全球银行业最大规模IPO——中国工商银行220亿美元的估值,这不禁令人对其百余倍的市盈率充满担忧,目前倒是不出意外的跌到了仅十余倍。
如同对最新7.0版本的微信褒贬不一一样,改变了人们生活方式也好,“天下苦微信已久”也罢,微信发展迄今,显然应该考虑的不止是盈利,而是社会责任感。而用户社交技术虽然一骑绝尘的现代化,但理念没有升级,能力原地踏步,甚至忘记初心,这是一种脱节。用户可以在微信中睡去,但更需要在微信中醒来。